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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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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三章

皇城雖傳來大捷的消息, 但敗後的流軍逃竄四處,打家劫舍,道上往來行旅, 或是押送軍糧的軍隊都有被劫的風險,是以彭城到皇城的這路上也甚是兇險。

虞瀅不是非得回去,是以便在彭城繼續等。

還沒等來皇城接她的人,且朝廷也還未封賞,彭城王卻是先回來了。

虞瀅在彭城的這段時日,要麽與周翎一同出外診,要麽與周翎在藥廬中制藥消磨時間。

藥廬是彭城王讓人建的, 院子裏種滿各種藥材, 有便宜的, 也有昂貴的。

虞瀅知曉後, 有幾分違和的驚詫。

看起來那麽個冷漠得好似什麽都不在意的男人,竟會有這般細致的心思。

確實, 如伏危所言, 不看樣貌,彭城王的的確確是個良人。

虞瀅正在藥廬中教周翎制藥, 院子外頭便傳來些許聲響, 二人不約而同地擡頭忘院門看去。

一擡頭, 便見甲胄未脫,風塵仆仆的彭城王從外走入。

他臉上沒有半分多餘表情,隱約間還帶著血腥之氣, 再恰逢陰雨天, 他穿著鐵靴一步一步踩在道上, 積水四濺。

虞瀅打了個冷顫。

若不知曉的,還以為是挾著一股凜冽殺氣的煞神來。

虞瀅忽然有些心疼剛到彭城那會兒的周翎。

這姑娘當時估計也被嚇得不輕。

看了眼身旁周翎, 有驚訝,有一瞬的驚喜,然後又有些遲疑。

感情彭城王的氣勢太過強烈,到現在還是有一點怕的。

待彭城王走到檐下之時,虞瀅行了一禮:“見過彭城王。”

衡戟目光從妻子的身上收回,看向一旁的虞瀅,輕一點頭。

虞瀅道:“彭城王與王妃夫妻多日不見,我便不打擾了。”

衡戟道:“稍等。”

說著,從腰間取下一個布袋遞給了她:“伏危托我轉交給先生的。”

聽到“先生”這個稱呼,虞瀅楞了楞,轉念一想,大概明白為什麽喚她做先生。

只因為她是他妻子的先生。

聽聞彭城王目不識丁,但卻比大部分人都尊師重道。

更讓她吃驚的是伏危竟讓彭城王給她送東西,而且彭城王就還真的答應了。

虞瀅接過了小包裹,道了“多謝”後,看了眼有些緊張的攥緊手的周翎,輕聲道:“我先回去了,王妃若要我去作陪,便差人過來,我便過去。”

周翎擡起頭,朝著先生輕點了點頭。

虞瀅拿了一旁的傘,打開傘,入了雨幕之中。

等她出了院子,隨著彭城王回來的將士便很貼心的把門闔了上來。

虞瀅腳步頓了頓,看了眼闔上的房門,其他將士默默移開了視線。

……

總覺得,這光天化日的,關上門有那麽些不正經。

院內,確實是沒那麽正經。

小姑娘被抱到了桌上,滿面通紅地喘息著,臉上滾燙得厲害。她額上被抵著,熱息灑落在她的臉上,讓她身體和舌尖都在發顫。

衡戟雙眼很黑很沈,聲音也格外的沈:“我說過,我回來就圓房,不管你有沒準備好。”

小姑娘快哭了,聲音顫抖:“我、我沒答應。”

衡戟目光沈執,嗓音徐沈:“可我當你答應了。”

*

虞瀅回到屋中,把彭城王送來的小包裹打開了。

裏邊是一封信和一個巴掌大的匣子。

她先是打開了匣子,裏邊裝著一個鐲子和一塊玉佩。

虞瀅有些狐疑,在這個關頭伏危不可能有閑情逸致給她送來首飾,這兩件首飾大抵是有什麽意義。

她打開信看了下來。

伏危簡單說了這兩樣東西是誰送的。

是霍善榮的如夫人之一,雪姨娘,也是曾經養育過他的人。

伏危說,這些東西是按她遺願,贈給他妻子的,只是沒有說個中細節。

沒有提到這個雪姨娘是怎麽去世的。

且他在信上未多說思念的話,顯然也有些不太對勁。

三載夫妻,虞瀅到底還是了解伏危的,字裏行間總有淡淡說不清楚的悲傷。

雖未細說這位姨娘,可卻也仔細說了如何處置霍善榮和舊梁帝和新梁帝。

舊梁朝的傀儡新帝被處死,但新梁帝手握著那幾乎可敵國的財富,繼續軟禁。

至於霍善榮,瘋了,在他用的燭火中發現摻有一種致幻,讓人意志衰弱,且不知不覺中上癮的瘋藥。

與先前拿下桂陽時,桂陽官員對桂陽上將邢崢嶸下的藥是差不多的。

霍善榮現如今被關押著,他去見過一回。

瘋藥讓霍善榮分清人,他以為來的是伏危的父親,言語中依舊是惡毒的話。

伏危依舊每日都會讓人在牢中點上那些香,直到霍善榮自己忍受不了,徹底崩潰,然後自戕。

不會讓霍善榮簡單死去,也不會因霍善榮的死,而被他養了二十年的養子背負任何的罵名,

最後,伏危說,等清理了北邊大部分流軍後,他便會親自去接她。

虞瀅看完信,燒了。

也難怪這信讓彭城王送,確實不宜讓旁人看見上頭的內容。

托彭城王轉送,不是因為彭城王目不識丁,而是知道彭城王不是會看信的人。

虞瀅繼續在彭城等著。

只是自彭城王回來後,連著三日都沒見著周翎,便是彭城王也是一面沒見著。

她去過周翎的院子,陪嫁婢女攔住不讓見,神色尷尬,且還支支吾吾等。

這表現很難不讓虞瀅多想,她有那麽一瞬間虞瀅以為彭城王動了粗。

虞瀅臉色凝重了下來,低聲問:“你們的王爺,打女人嗎?”

陪嫁婢女一怔,連忙搖頭:“沒有沒有,王爺對咱們姑娘可好了!”

虞瀅朝著周翎的屋子望去,靜靜地看著兩個慌張的婢女,沈默不語。

見先生這模樣,婢女猶豫再上,才上前附耳道主子成親兩月,但才剛圓房。

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感情這幾日都在……圓房。

看不出來,真看不出來那彭城王是如此急色的人。

見多識廣的虞瀅也紅了臉。

感嘆之餘,擔心周翎小姑娘的小身板遭不住。

所以便默默去藥廬準備了些……女人用的藥膏。

結果數日後,彭城王倒是見了,那周翎卻是躲著虞瀅。

虞瀅便讓她過渡了幾日才去找的人。

周翎蒙著被衾,羞於見人。

虞瀅好說歹說許久,她才肯下榻,脖子上露出來的地方都是紅點。

虞瀅……

那彭城王還挺胡來的,琢磨著等回房後,再寫個字條讓人送給彭城王,讓他悠著些,莫要把人折騰壞了。

再有是適孕的年紀,最好是在十八歲。

若在意,便會再等個一年。

小姑娘皮子薄,虞瀅自然沒有與她提這些事情,便是說了,就她這慫慫的模樣,也不見得她敢在彭城王面前提起。

虞瀅與她閑聊了一些旁的話後,周翎也漸漸自在了些。

被先生知道在屋中廝混了幾日,她是真的沒臉見先生,可先生卻沒有調侃她,也讓她安了心。

自在了些後,便問:“先前伏先生送的信中,可說了何時要把先生接去皇城?”

虞瀅:“說是等清理大部分的流軍後,便來彭城接我。”

聞言,還沒到分別的時候,周翎便露出了滿滿的不舍。

“與先生相處了一個多月,我舍不得先生。”

虞瀅:“清理流軍也需得一些時日,還沒那麽快離開,還得叨擾王爺和王妃一段時日。”

聽到這話,周翎臉上的不舍之意才消散了許多,忙道:“不叨擾不叨擾,先生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歡迎還來不急呢。”

想了想,又說:“不過在皇城也好過豫章,豫章離彭城那麽遠,半個月跋山涉水才到,而彭城到豫章也不過是兩日的行程,日後我想回家了,想先生了,也可以回去。”

虞瀅笑道:“日後我想王妃了,也可以來彭城。”

二人相視一笑,這般歲月靜好,好似沒看到,就可以當做不知外頭的戰後的滿目瘡痍。

彭城王許是從妻子那處得知虞瀅沒有那麽快離開,便來尋了她。

直接說明了來意:“我想在這彭城也開一間醫塾,請先生做院長。”

虞瀅微楞:“便是久留,不過也是一兩個月,這般短的時間,恐怕教不了太多學識。”

彭城王:“先教,然後我差他們去皇城,聽先生的課,學成歸來再繼續教彭城的學生。”

話音一落,又問:“在皇城,可還會繼續開醫塾?”

虞瀅想了想,應:“應該會。”

“那先生的答案?”

虞瀅想既然都在彭城了,教便教了,也就應了。

得了想要的,衡戟道:“我會讓人在三日內設好簡單的醫塾。”

虞瀅點頭,看著交代後還沒有打算離開的彭城王,便等著他的其他安排,卻不知彭城話題轉得極快。

“另外,十八歲適孕,若早了又如何?”

這多得是十五歲便當娘的,衡戟也不清楚,便就直接問了。

虞瀅有些沒跟上他的話題,兩息後才反應過來,問的是她紙條上的內容。

虞瀅認真回道:“年紀尚小,身體尚未長成,生產危險也隨著年齡越小而越兇險,對身體也會產生不同程度的損傷。而十八歲時,身體也長成,兇險和損傷也會減小。”

原想著有個家,家裏有個妻子,有兒有女的衡戟擰眉沈默了下來。

半晌後,問:“先生與伏危也是因此,所以才沒有要孩子?”

至於餘娘子的年紀多大,衡戟不知,但看著應該很年輕。

虞瀅……

怎就說到她這來了?

“有旁的原因。”

她在這個時代的年紀都二十一了,自然是適孕了。

衡戟點了點頭:“原來不是生不了,倒是誤會伏危了。”

虞瀅:?

誤會伏危……不能生嗎?

還是懷疑伏危殘疾過,不能行?

虞瀅心裏狐疑,面上卻依舊一副正經模樣。

伏危有些白切黑,她也是和伏危待得越久,才越發的能裝。

衡戟:“那便聽先生所言,同時請先生開幾個避孕的方子。”

但一想,又道:“不傷身子的。”

虞瀅詫異他想都沒想就應下,隨即點了頭,轉身便去給他寫了。

送走了衡戟,虞瀅表情才有些許破裂,想笑。

難怪在她與伏危成婚這麽多年,沒幾個人催生,原是都懷疑到了伏危的身上。

也是,伏危身體受過重創,而她是大夫,身體自然是好的,見他們許久都不要孩子,可不都懷疑到伏危的身上。

虞瀅現代的年紀是二十四,加上在這世界的四年,她實際已經快二十八了。

她想,等與伏危相聚後,是真的該要個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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